36岁,一宿没刮胡子,已经有零星胡碴冒出。
眼前这个白衣白裤的东北爷们,妆容一上,比女人更惊艳,千娇百媚。
李玉刚,媒体把他称为“国宝级艺术家”,而在10年前,他是个草根。反串女人,不是为了艺术,而是为了***存。“为了有衣服穿,有饭吃。”
昨晚,他出现在厦门,6月6日,他要携最新舞台作品《新镜花水月》,在闽南大戏院上演。李玉刚很火,8年前在央视一夜成名之后,登上悉尼歌剧院、维也纳皇宫开唱,火到现在。昨晚,甚至有泰国、美国西雅图的粉丝追到厦门。
因为家里穷,上不起大学,李玉刚19岁出来打工。全国各地很多歌厅小舞台,他都去过。开始是为了赚钱养活自己,后来是为了艺术,经受过很多冷眼、很多嘲笑,但李玉刚一直在坚持。
就算成名之后,他也一直在学。学中国传统戏剧、学书画、学古典诗词,学如何演好女人。“我不是科班出身,20多岁才开始学跳舞,一切都没有捷径,只有学。很辛苦,但我一直都习惯苦中作乐。”李玉刚说。
交不起学费,19岁“混社会”
李玉刚说,小时候家里很苦。
东北一个很穷的小山村,李玉刚***活在那,从小听着二人转。“母亲有副好嗓子,不是专业的演员,但是爱唱,很能唱,干活的时候唱,做饭的时候唱,在村子里很有名。”
得了母亲的遗传,李玉刚也有副好嗓子,也爱唱。高中毕业那年,他考上吉林艺术学院文艺编导专业。
可是,父母很为难地看着他,实在连借也借不来钱了,凑不出学费。李玉刚轻描淡写地说,没事,不读了,我去打工。他给父母留了张字条,带着200元钱,离开村子。
李玉刚开始混“社会”这所大学,那一年,他19岁。“从1996年到2006年,最青春的10年,我都交给了社会。”
他像大多数打工仔一样,四处找工作,去餐馆当服务员,看客人的脸色,收盘子洗碗。他也想赚钱,开过服装店,闯深圳,开过家政公司,最后都血本无归。回东北老家的路费都没了,那年春节,他不敢回家。
但又跟大多数人不一样,李玉刚爱唱歌,爱唱二人转,他试着去歌舞厅、小歌厅、唱片店打杂。一有机会,他就上台唱歌。
大大小小,中国的很多城市,李玉刚都去过。一家家夜总会、歌舞厅敲过去,推荐自己,找上台和赚钱的机会。
为了多80元出场费开始学跳舞、水袖
李玉刚很努力地在做。小歌厅的舞台,如果唱功没进步,始终只有那两首,也会被哄下台去,没法***存。“我告诉自己,得学,得不断更新演唱曲目。”没钱买录音机和唱片,李玉刚晚上在西安歌舞厅打杂,白天到唱片店里上班。学男声女声,学流行歌曲,学戏曲。客人拿一张《难忘今宵》的唱片,他就学李谷一的歌;客人拿《征服》的唱片,他就学那英的歌。
一次演出,主办方安排李玉刚和一位女歌手合唱《为了谁》。女歌手没来,演出一度无法进行。所有人都着急,李玉刚灵机一动,自己用男女声转换完美完成那次演出,台下掌声一片。
李玉刚突然悟出一条独特的艺术之路——反串,男扮女装。“一开始,反串对我来说不是艺术,是***存的工具,为了让自己赚钱更好地***活。”李玉刚直言,那时候,他没有这样那样的梦想,“就为了有衣服穿,有谷子吃。”
即便是为了***存,李玉刚也很努力地去做。老板跟他说,在台上,你光唱歌赚不到几个钱,如果能边跳边唱,出场费可以多80元。为了这80元,20多岁的李玉刚开始学舞蹈,学水袖。身板僵硬,他就每天压腿、压筋骨。
男扮女装 有人冷眼,有人嘲笑
“不是你很努力地去做,就一定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。”男扮女装,总有人用异样眼光看他,甚至有同伴嘲笑。在歌厅演出时,有客人心情不好或是喝多了,会冲李玉刚吹口哨、扔瓶子,叫他下台。
但李玉刚很感谢这10年的经历,“它让我学会更有耐心、更有毅力”。
2006年“北漂”时,他参加央视《星光大道》,火了。直到那时,李玉刚才敢跟父母说,自己一直在演女人。
他开始琢磨反串这门艺术,“以前,我对自己的表演一知半解,后来逐渐明白,这是门传统艺术。”李玉刚跟朋友说,想到悉尼歌剧院唱歌。朋友大吃一惊,说他疯了。
李玉刚给悉尼歌剧院写信,寄去自己的光盘。对方回信婉拒,表示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型的艺术。东北爷们的倔脾气上来了,“有大半年的时间,我不停和对方沟通,不断寄自己的演出光盘过去,甚至表演给对方看”。
终于,悉尼歌剧院对李玉刚敞开了大门。他成为在那开唱的第二个中国人。
“反串艺术,不分南北,有国际语言。”有次,李玉刚在维也纳皇宫演出,一个外国小伙子突然拿了束花冲上舞台,朝他单膝跪下。
台上是美娇娘 台下是纯爷们
舞台上的李玉刚,反串美女,比女人更妩媚。他笑言,“男人看女人,反而看得更清楚。男人才知道,怎样的女人更妩媚。”
男人反串女人,艺术与恶俗之间,一线之隔。李玉刚说,分寸很重要,把握不好就过犹不及,模仿过了就让人反感。舞台上的李玉刚,扮演的绝大多数都是楚楚可怜、凄美动人的女性,“中国女人的内敛是种古典美,很容易打动人”。
可李玉刚并不享受男扮女装。“我得不停地出戏入戏,台上是女人,台下是爷们,不停切换频道。”曾和他同台的蔡明说,“别看平时李玉刚在台上千娇百媚,台下就是个东北老爷们,角色和***活分得很开。”
成名之后的这8年,李玉刚说自己学得比以前更辛苦。“我没别的爱好,不爱K歌,不爱泡吧,每天睡六七个小时,其余所有时间不是排练就是看书。”